防疫措施進一步「優化新10條」的出臺意味著我國放棄了奉行近3年的遏制防疫策略,開始施行緩和防疫策略,也就意味著允許病毒在社區的「有限」傳播。
在這種背景下,任何人都有可能隨時被感染。
儘管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目前流行的奧密克戎毒株及其分支的毒力較之前的幾個毒株有了較大程度的降低。但是,對於我國絕大多數人來說,由於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病毒,感染後可能會產生一定的症狀,甚至嚴重疾病。
其中,發燒是感染新冠後最常見的症狀之一。
因此,很多朋友都在問,如果不幸中招出現發燒,該怎麼辦?
發燒本身無害,有害的是發燒性疾病
人們對發燒的過度擔心並非全無道理。
在人們的經驗中,「發燒」往往與嚴重的與一些嚴重的健康損害連在一起。
比如,開始只有發燒,後來卻被診斷成肺炎或腦炎,甚至遺留下了腦損害的後遺症。人們就認為是發燒「燒出肺炎」,「燒壞了腦子」。
實際上,有害的不是發燒本身,而是引起發燒的疾病。
以有發燒表現的肺炎為例,發燒和肺炎本身都是病原微生物感染造成的,都是結果而不是胡互為因果。
所不同的是,在病原體感染的早期還沒有發展到肺炎階段,最引人注目的表現是發燒。
等到後來被診斷為肺炎,於是人們就容易將發燒和肺炎之間在時間上的先後關係歸咎為因果關係,誤認為是發燒「燒出」了肺炎。
人們常說的發燒「燒壞」了腦子,道理是一樣的。
事實上,發燒本身根本無害,有害的是病原微生物感染導致的疾病。
研究證據表明,體溫過度升高的確會產生危害。
比如,嚴重中暑(熱射病)體溫的過度升高就會造成全身很多器官系統的傷害,治療不及時極容易死亡。
但是,這些損害主要發生在體溫達到41℃以上,特別是42℃以上的時候。沒有證據表明,41℃以下的溫度本身可以單獨產生實質性傷害。
而發燒是一種受體溫中樞調節的生理反應,體溫的升高是完全受控的,很少超過41℃,從來沒有記錄到體溫達到42℃的任何一個病例。
因此,醫學界早就達成了廣泛共識,發燒本身無害。
發燒不但無害,反而有益
發燒是經過長達6億年時間自然選擇而產生和保留下來的一種動物對抗感染和損傷的保護性機制,不但無害,反而有好處。
這一點,早已獲得了長期以來大量研究證據的支持。
其中,最有力的證據是,研究發現被微生物感染患病的動物,發燒期間核心體溫升高1°C至4°C,與疾病的有效緩解和生存率的提高密切相關。
比如,有研究發現,當溫度升高到40~41°C,引起「小兒麻痺症」的脊髓灰質炎病毒在哺乳動物細胞中的複製速度就降低200倍以上。也研究表明,溫度升高可以增加革蘭氏陰性細菌對抗體介導的破壞的敏感性,即更容易被消滅。
就是說,發燒時體溫的升高可以幫助身體抑制乃至殺滅入侵的微生物。
另一方面,體溫升高還能激活身體免疫系統,提高免疫系統對抗微生物的效率。比如,有研究表明,很多炎症因子是溫度敏感性的,體溫升高,可以增加炎症分子的表達和釋放,提高免疫系統的戰鬥力;另有研究則表明,體溫升高可以促進淋巴細胞和其他免疫細胞遷移到感染部位的速度,就相當於戰爭期間,將軍隊運送的前線參與戰鬥的速度和效率的提升,自然更容易取得戰爭的勝利。
降溫療法,增加病毒感染性疾病的傳染性和死亡率
研究還發現,針對病毒感染性疾病的發燒,如果使用退燒藥強行降低體溫,反而有害。
比如,一項研究發現使用阿司匹林降低感染了牛瘟病毒兔子發燒時的體溫,可以大大提高死亡率達到70%;如果不進行降溫治療,死亡率僅有16%。
針對人類流感的研究發現,使用退燒藥降低發燒病人的體溫,能使感染流感病毒的人群總體死亡率增加約5%,還能增加ICU接受治療的重症病人總體的不良後果。
有研究認為,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異乎尋常高的病死率可能與當時阿司匹林廣泛用於臨床退燒治療有關。在阿司匹林之前,醫生們對發燒完全束手無策,阿司匹林神奇的退燒效果,導致這種剛剛被用於臨床的神藥的「野蠻」使用,反而產生了不利後果。
另有研究還表明,感染患者使用退燒藥,可以增加病毒性疾病的傳染性。
一項病毒感染挑戰試驗表明,退燒治療增加了感染鼻病毒的志願者的病毒脫落,並延長了水痘兒童的傳染期。
另一項針對甲型流感的挑戰試驗發現,志願者接受退熱藥的數量與症狀持續時間,和呼吸道飛沫中流感病毒滴度的增加呈正相關,即延長了患者的傳染期。
一項綜述通過對30多項研究的分析發現,流感流行期間,人群頻繁使用退熱藥物來治療發燒,流感在人群中的傳播至少增加1%。
感染了新冠病毒發燒了怎麼辦?
基於以上證據,我們認為,感染了新冠出現發燒並不是壞事,是身體抵抗病毒的一種保護性機制。
因此,對於感染新冠引起的發燒,最好不要著急尋求退燒治療,而是可以儘可能地挺一挺,即使不對發燒做任何處理,隨著疾病的好轉,發燒自然會消退。
如果實在挺不住,是不是可以用退燒藥?使用什麼退燒藥合適?
答案是,當然可以使用退燒藥;
至於藥物的具體品種,目前常用的對乙醯氨基酚、布洛芬為代表的非甾體消炎藥都可以使用,並沒有明顯的優劣之分。